星期三, 十一月 15, 2006

从病毒变种看历史

把历史和教科书划等号是贬低事实的做法,在权利的行使下史书的记载是不能完全还原历史原貌的。至于所谓的篡改历史者,许多只是低劣的滥用权利语言的表现。而真正的历史,根本上无从更改;史书编撰者最多只能选择性地、尽量忠实地表现局部的历史。真正的历史,因为已经成为过去,是无法改变的。相信科幻的时光倒流者大概没有想过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那么时间的存在就失去了最本质上的意义,那会是个不存在时间的世界。

回首二十世纪末年,千年虫即将吞噬世界的传言此起彼落,后来的安全过渡有两种说法。其一、当然是危言耸听派的说法。说的是在各电子界人才经过足够的宣传,已经有了各种应对措施,因而没有灾难性事件的发生是理所当然的。第二种说法则是处变不惊派的。他们指责千年虫的破坏力被夸大了,根本没有那种被过度渲染的预测会在全不知情下发生而引发灾难的可能性,因而安全过渡二十一世纪理所当然。至于哪一种说法比较接近事实,在不可能完全掌握事实的全部情况之下,即使电脑千年虫只是一种人为的说法,那因用两位数代表四位数年份所衍生出的所谓千年虫危机,终究只能成为几乎已经尘封的一件往事。这种人为的设限,基本上已经把地球自转及绕太阳公转这种现象定格在1999年渐向2000年转去时,自然而然地解决了那只凭空制造出来的虚拟虫。

与电脑千年虫相似的还有电脑病毒。大众总是周期性地被警告有关电脑病毒会造成新世界次序瘫痪的危险,当然,这些病毒也确确实实造成了不少经济上的损失,扰乱了既定的美丽新世界的运转,使这幅在科技大跃进的美妙图画添上了不少败笔,也增添了更多的机会。对于依赖个人电脑工作的人们,最多也就只能投诉那些电脑病毒造成的种种不便,把问题都托付予那些电脑解毒程序专家。电脑病毒的潜能,在<<时间简史>>的作者霍金斯归类为生命体的论述下达到顶点。电脑与人脑的名词结构相似也与虫和病毒扯上关系。

然而电脑千年虫或者电脑病毒再厉害,毕竟只能在人类虚拟出来的世界里肆虐,现今全球的焦点不是虚拟的病毒,而是不断变种并可以取人性命的,以生命体为存活媒介的病毒,其中H5N1禽流感病毒最为可怖。这波浩劫之所以格外引人注目,乃是因为近代历史记载的禽流感在没有国籍飞遍全球的候鸟带动下,会在其变种病毒传染给全球人类,造成巨大的人命损伤。病菌病毒的不可忽视,乃在于其对生命的威胁,在这种意义上人道主义又焉能坐视。

病毒的变种就十分没有任何歧视地忠实地在它的生命图章里铭刻了历史,瘟疫的发生几乎是免不了的宿命。无论是非典型肺炎、严重急性呼吸道症;抑或骨痛热症、登革热;还是日本脑炎、立白病毒,这几组混淆视听的病症名词,显示了人类的准备再怎么周全,都抵挡不了传染病的蔓延。唯有在冥冥中安排一切的命运知道这一切。但是,这并不表示人类就应该坐以待毙,反之,历史给予我们这种反思的危机,我们应该把握这种机会,领会历史,这种与时代交替,不断变化的现象,以免在真正的浩劫来临时惊惶失措。

(2005/11/13)

异中求同:身份的塑造

总会有些标新立异的事造成社会风气转变,能把握捉住这些变幻莫测的事某些要处者,往往被称为风云人物。无论是时事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事,都与名实有关。

然而,在现今的物质文化冲击下,大众化是大势所趋,在大量生产的前提下,一切都是平均化的。科学的测量方法在这方面举足轻重,于是,在科学统率的时代,数据成为人类赖以生存的必需品。许多有悠久历史的事物赫然是名存实亡。

即使是在伦理方面,人类面临着以科学精神测量的大危机。善与恶的对立、本来是黑白分明的价值,在科学的观察下变成神话。

十九世纪的德意志哲学家尼采不愧为洞悉先机的天才,他那“超越善与恶-重估一切价值的尝试”是多么有志气的题目。虽然后人把希特勒纳粹主义疯狂的种族清洗归咎在这位确实染有梅毒,并且晚年处于精神分裂状态的尼采,他那超人的意志,确实不容忽视。尼采当然有种种不足,但是单凭他举出的题目,就足以令世人注目。

划地自限是人类的本事,可以小至核子、夸克、原子,脱氧核糖核酸、细胞;也可以大至宇宙万物,但是人类的有限性在这些大大小小中,已经体现无遗。最明显的是人类个体有限的生命,即使平均超过七十,终是不免一死。

也许有迷信科学的人会认为凭着科学,人类是无所不能。所谓的有限,在人类无限的努力下,终会有攻破的一天。持这种信仰的人,大概是注定失望的。人类抵达不了那无限的境界。科学再昌明也无法动摇宗教的稳固地盘,上帝乃是人类赋予那绝对的一个名字,它无法体现出上帝本身。

然而,宗教与科学并非对立,虽然经过那场哥白尼革命后仿佛如是。宗教在科学崛起时的没落与其说是宗教本身有漏洞,不如说是人为的宗教团体出了岔子。宗教与科学的不对立在于两者的相辅相成。宗教上的神秘事迹虽然在科学上成了无稽之谈,然而科学无法证实的事并非不可理喻,不能相信;科学不能证实某些事,恰恰显示了科学的局限性。当然,事物总有其反面,宗教虽然不能由科学证实,也不能就说宗教高于科学,因为宗教也没有证实科学所证实的。

这些话与塑造身份有何关联?身份乃是又一人类弄出来的吊诡物,也可以用名分称之。名家关于名实的辩论虽然在东方社会没有流行,然而在现代,尤其是已经科学化的世界,要不是有名的存在,人类又如何去描绘各种现象呢?但是,东方人的重实轻名也非全无道理,庄子的得鱼忘筌就很形象地说明了追求本体的重要性。

名分的出现,导致人类学会分类,现代的科学分类就是奠基在古希腊哲人的分类上的。然而,分得越细腻,就越容易迷失。于是又要倒过头来求同,这些求同存异或者求异存同,仿佛是人类无可避免的命运。在认“同”之际,又必须把的区分,逼使身份的意义显现。

我们迫切需要仲裁,正邪的不两立是人为的。绝对的事本非在人类有限的能力之内,纵使太空船到了几兆亿光年外,依然未能知道世界的无限性。要有多重身份还是要单一的绝对,这是人类要作出的选择。

(2005/10/30)

论语里和当代的学习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论语·学而第一》

两千多年来儒家的经典《论语》的起首处是以有疑问意味的句子作为开端的。《论语》并非孔子所撰,而是儒家门人集合了包括孔子及其弟子等人睿智的语录编排成的。编撰者有意选择了问句作为《论语》的第一段文字是很有深意的。

是哪位西方启蒙运动还是文艺复兴期间的哲人说过,如果我们以疑问开始那么就会以肯定的答案终结;反之,如果以肯定开始,最后往往是不免陷入怀疑。这么看,对《论语》首段的三个疑问所能达到的结论是肯定的。当然,肯定也可分为肯定是和肯定非。

来考虑回答头《论语》的头一个问题。非也!有谁会如此回答?这样的答案会导致什么后果?不应该随随便便就不经认真思索回答说:悦也!不难理解,在现今这个绩效通行的年代,分数主义和功利主义统率的年代,学习,有时候是会叫人抓狂的。学习竟然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那与愉悦真有天渊之别。缺少了对“学习”的认真,把学习的目的定死为赚大钱,把学习贬低成另一种捞钱工具,那种学习所带来的愉悦,大概最多只能化成一纸文凭,没有沉淀的思绪精华。

如此说来,竟然是答曰非也的人对了。非也。至圣先师的问句不当有如此的作答。所谓学习带来的压力,其实是曲解了学习。在春秋战国那兵荒马乱的岁月,当然也还没有类似今天的考试,或者科举制度。追随孔子的七十二门人要是认为学而时习之是教人不悦的,儒家恐怕早就散伙了,后人也不会尊孔子为教育家。

今天,学习与分数和金钱挂钩,虽然说是很有道理的,然而舍本逐末,毕竟不是福音。儒家道统的轻利轻商,当然不会把今天金钱挂帅放在眼里。然而,今天的情形,商人确实是比学者吃香的。是儒家说了两千多年的话出了大错?

翻翻宋人朱熹的《四书集注》,学习不是赚钱的工具那么一回事。朱文公好象也没怎么怀疑那学习的悦。把“习”字解释成鸟数飞,确实令人费解,然而鸟类不断展翅飞翔的动作与领会习也大有向上之意;而“学”字,朱熹似乎也没有怎么大着笔墨。

繁体字的“学”字是有以指事法造字的意味的。这个字一共有三个人,他们大约是在桌机上编蓍草,至少有一个人是在工作,而有人观察,并重复那项工作。这么看“学”的本义,也许带给我们一个新的视角,把现在已经是埋没在庸俗理解的学习重新认识。重拾对于新事物的重复观摩、实践所达到的愉悦。

此时此地谈论“学习”,总不免会让人有与政党马华公会提倡的“终生学习”扯上关系之嫌。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们在特定环境下的局限性。终生学习,大概与活到老学到老一般,只是比较有学究气息的一个口号。然而,口号的背后,能挖掘出多少含义,很难说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同一个层次。无论如何,这里说的学习,毕竟不是就一个口号。

学习,是一种生活态度,谦恭而务实。

能做到有朋自远方来大乐,能做到人不知而不愠,那是君子的境界。这里顺便提一提,所谓君子,在现在看来,不一定是男性。把思路框在君子与淑女的两性化,是有损学习的精神的。愿与大家共勉之

(2005/1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