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四月 07, 2008

纳粹余党和同性恋者

最近,在不同的文坛上,两名迥然不同的作家不约而同地以报章为平台为自己的身份做出宣布。

他们都为自传体裁的新书内容给普罗大众来一个简明介绍。一本是已经在大马面市的《现在是以後了吗?》;一本是德文的《剥洋葱》(Beim Häuten der Zwiebel)。前者为旅美大马青年作家欧阳文风剖白自己同性恋历程的书写;后者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老年的君特.格拉斯(Günter Grass)回顾大半生的著作。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触动了敏感的道德观问题,以至有教会人士及评论员给以负面的评价。同性恋者在马来西亚还是一个很难获得认同的角色,而承认曾经身为纳粹党卫队(Nazi Waffen SS)则更是作者在60余年才鼓得起勇气做的事。

从国际视野看,他们的知名度当然不成比例,但是作家承认是同性恋者的新闻在大马引起的议论似乎要更加多些,可以说发生在生活周遭的小事比远在天边的大事更加容易触动观感,这一点,在号称资讯爆炸的时代不能说没有给以人们任何启示。

说真话反而不能为世人所理解是刻意隐瞒事实者不难领会的,一般大众对于“真相”其实许多时候都是抱反感态度的,一般来说,真相往往与日常平均数有很大的落差,很难叫人接受。以上二例皆可作证。

这些看似吹皱一池春水的事值得大书特书乎?当然,这些属于少数人的事例是“多数人的暴力”下难以浮出水面的。总是害怕真相会吓坏人,所以宁愿隐瞒,编制白色谎言来满足大众的媚俗心理。

从泛道德价值判断的眼光看,几乎会有人以十恶不赦的大罪来给上述事例判刑,但是,请在怪罪他人之前扪心自问,到底谁才有洁净的权力向妓女投掷道德的石头?

无意为德国国家社会工人党或酷儿神学作任何辩解,这些都是活生生铁一般的事实,虽然逼着大家都去承认是有点残酷,但面对真相的残酷难道不是生活中必须的重要部分吗?事事不敢面对阴暗面,难免会永远不敢走在黑夜中。怕黑不但是孩童要克服的障碍,对很多有此顽疾的成人也一样。

身份认同为何成为课题?“我是谁”这个问题或许有人会认为是一桩小事,然而,到底是什么因素决定了身份?是周遭环境的天然状态所决定抑或是个人的自由意志下做出的决定而选择出来?试想想,生为一个马来西亚华人和选择做一个有用的人有什么不同之处?

如果依照自己的真理来选择就是真正的自由,那么虽千万人吾往矣也是自由的。选择身份虽说还有不能为之的难处,譬如不能选择成为皇亲国戚。但是,与生俱来的身份是否必定是必须认同,并在无法改变的框架下大加赞颂,而躲在一个大众的身份后面呢?可以说“大路派”的身份认同其实是大家打造出来的假象,而且很多人愿意生活在这种假象中。

且不说是否只是少不更事下做出的错误选择,选择是自由的前提,选择了错误的也是人生要成长的必经阶段。改变命运,无论如何,总要比屈服在无法改变的自怨自艾或自高自大中来得叫人振奋些。不知尊驾意下如何?

(2006/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