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十二月 19, 2006

漫谈时事

总是会有些什么被轻易地忽略,消散在这个世界中的日常生活。许多是大家每时每刻都要面对的,然而却理所当然地不加以理会,即使是把思考当作事业的哲学家们也会把这些很重要,却似乎并不迫切的问题束之高阁。大家常常是以一种庸俗的心态来面对,毕竟大众的文化都是平均的,或曰处于统计学钟形曲线顶端的。这种一竹竿的概括当然是以偏概全的,吊诡的是大家往往以为自己能知道事实的全部,这个自言不知者同样不能幸免。

譬如对于各种生活上的概念大家往往是模糊不清的,即使能够用语言来表达思想,语言本身的各种符号也不见得能完全表达。甚至于让大家一翻开就有答案或解释的字典、百科全书以致各种经典,只要是细心推敲,总还是有令人疑惑之处。就人类的思考模式而言,大哲学家们穷尽毕生心血,也只能有各种各样的理论,而这些各种各样的理论,或多或少地不断影响整个世界的进程。

就以“时事”这与新闻有莫大关系的一词作为思考的对象来说,每一篇的“时事评论”究竟是不是就透彻地把“时事”这个本体表明呢?要评论时事首先总得要知道时事吧?可是偏偏“时事”本身就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完全把握得住的性质。在这样的磁场内来理解时事,岂非把字字玑珠的所有时事评论都贬低了(包括这一篇,如果也算是时事评论的话)?那么所谓时事评论还有什么价值?

上文提到,时事与新闻有莫大关系,就如也有人把报章称为新闻纸,还是不应该混为一谈的。不是所有出现在报章内的都是新闻,这个简单的逻辑推论是完全站得住脚的。由这一点推展,报章比新闻纸的涵盖面广。以此类比,时事也比新闻的涵盖面广。甚至可以说新闻是点,时事是线;狗咬人不是新闻,却可以是时事,时事不必骇人听闻。

但是就以思想的狭隘来说,总会有人把范围收窄,把时事与新闻几乎同等看待。且看报章上的报导,新闻价值还是凌驾时事之上的。好奇心总是新闻价值之重点所在。于是,不难理解,为何新闻总是不平常的,平常事大家好象已经知道太多,当然不能来充斥大家有限的生命。可是,时事的性质还是不能就由大于新闻价值这一点来抬高自己。把时事的界限定得太宽,难免叫人吃不消。

这么说倒不是为时事开脱。时与事的结合,本来就有着太多暧昧的余地,把一切事物都扯到时事上不一定就是大包围的胜利,还可能是害了时事一词。但是,事虽是较为清澈,时却并非人人都掌握得好的概念。大家似乎对时的概念没有怀疑,只要仍旧活着,总是还有时间的。恰恰如此,把时这个概念极普遍地忽略。当然曾经有像康德等的哲学家,或如爱因斯坦的科学家专题研究,但是只要活着,知不知道时间的性质都似乎不重要。

但是,人难免一死,于是临死之人特别对此有领会,否则一切理所当然,没什么好追究的。这么说不是诅咒大家快点死,反而是提醒那对生命的省思,然后再进一步探讨对时事的领会,对真我的澄明。

时届耶诞,古人对生命的领会或许不会有今天对时事的追究,但是那些远古的事迹还是有今人该借鉴的地方。祝大家在新年来临之际,对更光明的未来能更有着力的地方。

(2005/12/25)

十二月二日的一件事

往后如果回看2005122日星期五这天,不知能否记得这天发生的一桩妙事。天然气在从每公升68仙骤起近两成至81仙,然后又在同一天骤跌一成六回到68仙。

天然气价格的二十四小时内暴起暴跌再一次显示了马来西亚“能”的精神,被蒙在鼓里的人民仍旧哼着“就是酱的罗”的歌词,仿佛这就是在地球上某隅的独特性,逆来顺受得叫人闷得发慌。的士司机当然是大大的不满,然而在秘密宣布加价仅一天即被谕令降价的石油公司大概也不会怎么满意。

内里乾坤当然和日前当家当权的领导人发布的给人民的“好消息”息息相关,若不是他当天的豪语,在这2005的最后一个月发生的这首插曲是奏不起来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老人家是食言了,即使是只有短短的一个地球自转一圈的时间,石油产品毕竟是涨过价了。要不是马上宣布回调,这种置首相不义的举动怕不免会引起人民的信心危机,他老人家的老脸又怎能挂得住?

也不知是哪个单位的负责人少了根筋,以致连2005最后一个月里令首相的信誓不保。表面上是浮出水面的私人机构,事实上如何则不得而知,人民知的权利总是被剥夺得不把人民当人民看。此刻,又不免有种种如前文的猜度在马来西亚的空气中弥漫。大家等着瞧,谁会是这次事件的代罪羔羊。也许是又有一政府部门,如贸消部之类的;又或许是该私人机构的某个“顾客服务”(存在这种意义上的服务顾客吗?)管理人出来打圆场。反正,这次的涨落并不违法,消费人即使要提出告诉只怕也投诉无门。

这一次是谁最吃亏?是安装了天然气引擎的的士司机?搭客?该私人机构?还是金口被刮了一巴掌的首相?这笔帐就要看看所谓的亏是什么亏了。如果是帐目上的正负数,司机和该私人机构都可以算一算,到底在这一天到油站以每公升81仙添天然气的总额有多少。至于搭客则几乎是只在当天多听了的士司机的牢骚,荷包里没有因为要多付车费而多受损伤。但是如果把亏算在非金钱价值的那种所谓“暗亏”,只怕受最大伤害的还是那位爱民如子的高官。这一天那些帐面上的数字不会是他有兴趣知道的,他最想知道的还是这次的“失信”会给他从政的成绩单倒扣多少分。

从这次事件,最明显可以看到的就是一到2006年,石油产品的涨幅会是惊人的。在添油时看到所谓的政府津贴的说明,其中含义是路人皆知的,它在预告着政府在日益捉襟见肘的财政预算下,“津贴”会进一步削弱。人民都在问,作为石油生产国的马来西亚人民,在国际石油价格日升的情况下不喜反忧。许多人都说,国家现在甚至未来生产的石油已经在过去时出售了,以致人民享受不到石油起价的利益,这种说法的真伪当然是无法证实的谣言。

这是现代马来西亚人的悲哀,活在一个表面上言论自由的空间,对事情的真伪只能不停地猜测。大家投票选出来的代议士似乎没有义务交代这些基本的问题。大家最清楚看到的是假照顾人民利益而产生的种种监管单位,所谓的自由言论是经过筛选的言论,人民不但失去了听到真话的权利,也几乎已经失去说真话的本能了。

(2005/12/4)

金钱的价值

现代物质文明熏陶下,人们所追求的是精神层面下的产物。其中可物化、数量,且方便好用的,莫过于据说可以带来舒适生活的一组数字,人们把它称作财富,而最具代表性的,名为金钱。

现代的资本社会,金钱成了衡量人生价值的一种标准。没有金钱的世界,对于习惯了用金钱来交易生活的现代人,是难于想像的艰苦生活。

然而,人们一共有多少钱?或者,比较精确的问法,是全人类总共有多少货币值?类似的问题也许曾经有人提出过,也可能有过种种的答案,但是,最精密的演算,也不能得到一个绝对的数值。货币的流通,一直是以相对的方式,在人类社会里生生不息。甭说没有绝对值,即便是近似值,一直也没有哪个权威团体确实地提供给大众。大伙儿充其量只能获得一些零星的,有关贫穷线的界限,或一些人均所得。在没有一些过硬的数字扶持下,这些定位是相当令人怀疑的。

么是钱?这种貌似愚钝的问题,往往是人们以为可以清楚明白地轻易解决的,但是总是答不出那明明白白的意义。即使是大经济学家所作的定义,也同样隐隐约约的有所不足,道说不出这种抽象物的实质意义。既然最具权威的话语也不能完全概括一个貌似容易的名词――钱,什么是钱就不是简单的,可以被束之高阁的问题。

钱为何成了现代社会顶礼膜拜的东西,以致几乎所有现代人都焦头烂额的想尽办法得到它?金钱的价值无疑是它最根本的叫人不能自拔的性质。但是这种价值毕竟是不能和生命的价值作类比的。金钱的价值,就是为生命服务。吊诡的是许多人反其道而行,用生命为金钱服务,这种本末倒置的例子,几乎随处可见。

的可数性是所谓现代生活的依归,有句老话:吃米不知米价,说出了生存要素与金钱价值的关系。然而,即使是知道一公斤香米要卖多少钱的一系列生产与需求的关系,难道说就确切地捉住了金钱的意义吗?当金钱再买不到一杯续命的清水之际,金钱的意义哪去了?在穿越大漠找寻到盗贼最隐秘的宝藏却没有滋养生命的化学元素时,金钱的价值与生命的价值显然不成比例。

钱显然不止是纸币,纸币能代表的面值才是金钱。正如在现代金融体系下,金钱就在电子仪器的数码转换中不断流通,有塑料钱之称的信用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当然,最有价值的,往往是无形的名誉,或曰信誉。当现在的青年大量的滥用信用卡便利而欠下钜债而面临破产危机之际,也许这种贩卖信誉的行为应该遏止。银行业者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是相当耐人寻味的,一方面不愿有坏帐的出现,另一方面又不断地诱使人们不断举债。唯有足够自制能力者才能避开这种破产的陷阱。

虽然我们看到大耳窿的恶作剧还在不断地上演,虽然人们在破产之际往往会想到自杀,金钱是虚无的。在曾经被对立成资本主义及社会主义斗争的世界,金钱好像占了上风,然而凭着数字来评价金钱的价值,对世界的建设是建立在破坏上的。资本家今天的胜利,是利用了人们对金钱价值的盲点。

金钱是虚无的,金钱的虚无就体现在它的不可捉摸。它是一种好用的抽象工具,但是大多数人总是身不由己地在它被别有用心者玩弄之下反被金钱所用。这当然是人类的悲哀。也当初发展出金钱的用法时,人类太掉以轻心了,以致今天金钱的意义有取代人生的意义之大难。

(2005/11/27)